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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五十九章:副作用(轉折點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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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怕她並沒有診斷下藥,但能如此清楚黑色神仙草的使用和藥效以及知曉帝王蠱,單憑此,便知此女子在醫學上的造詣遠遠是他這晚輩所不能及的!唐芷萱有些無奈地撇了一眼左丘時川,這個二楞子,她就是他的師傅,那裏來的第二人!

不過她並不打算說明點破,伯仲已經死了,這世上在無神醫伯仲,只有她唐芷萱。

“把你的含雪丹給我倆粒。”

唐芷萱不客氣地沖左丘時川伸出手心,南景塵這一掌雖然已經留情了,但還是傷及了五臟六腑,隱隱作痛。

左丘時川下意識的去拿桌上帶過來的醫藥箱,可還未打開,回過神來,看著那不遠處的女子,疑惑問道:“前輩怎知我有含雪丹?”

唐芷萱氣息一沈,扔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。

這不廢話嘛!含雪丹是她所創,也是她傳授給左丘時川的,能不知道嗎!

但她又不能說,尤其是不能斷平日裏作為左丘時川師傅的架子,只能忽悠道:“和王仁厚的美名已傳播四方,甚至比那其師伯仲都要來得遠赫,其一雙聖手救人無數,小女子怕是不想知道都難!”

左丘時川聽著有些覆雜,這詞句上盡是誇獎恭維之意,可為何聽著有那麽些許別扭呢!

不過他也沒深想,將那裝有含雪丹藥的瓷瓶拿了出來,遞給了她,還不忘出聲問道:“敢問前輩何處高就?亦或是師從何人?晚輩學術不精,有意想討教一二。”

唐芷萱隨意倒了幾粒出來服下,那含雪丹一入喉,便感覺一股清涼之意,那五臟的痛疼也因此緩和了些許。

她眸色一動,看了一眼身旁謙虛求教的左丘時川,陰陽怪氣地出聲說道:“和王真是折煞小女子了,和王師承天下第一神醫伯仲其下,若是伯仲排第一,那和王怎麽也能排個第二才是,又怎能來向我一介女流討教,更加擔不起前輩二字!”

左丘時川有些呆楞,隨後扯出一抹溫和的弧度,又是一禮,這才緩緩出聲回應道:“人外有人山外有山,且學無止境,這天下第一神醫也只是世人的謬讚,怕是師傅也不敢自稱是天下第一人吧!前輩勝過時川是事實,自然擔得起前輩這一聲尊稱。”

這一番謙虛和誇獎之意若是換了旁人聽了,自然喜出望外。

可唐芷萱卻微瞇了雙眸,並無半點喜悅之意,反而出聲問道:“那你的意思是說,你師傅的醫術並不高明,那我與你師傅比起來,如何?”

左丘時川呆楞了一下,不知這女子怎會關註這個點。

他仔細的深思熟慮的一下,還分析起了其中的條理:“帝王蠱和黑色神仙草在醫史上的記載不過寥寥數筆,你能說出其功效以及黑色神仙草的運用,就算醫術不高,想必也差不多哪去。時川覺著,應該跟師傅難分伯仲,同樣是令時川欽佩膜拜之人。”

唐芷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,漫不經心地甩了一句:“既然如此,那你就拜我為師好了。”

話音一落,左丘時川下意識皺緊了眉頭,隨即為難道:“一日為師終生為父,時川不可欺師滅祖。”

唐芷萱呆滯地看著左丘時川,她什麽時候多了一個這麽大的兒子?

看著左丘時川那堅決的模樣,她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啥,隨即有些不自然地站起身來,偏頭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身影,提高些音量道了一聲:

“盡管昏迷了,但體內的痛楚還在繼續,今天晚上是危險期,能不能度過,就看這幾個時辰了。”

“你什麽意思?”

這話讓南景塵頓時呼吸一置,眸光冷冽的看著唐芷萱,仿佛只要她再說一句不吉利的話語,他就能殺了她……

唐芷萱下意識因為不由自主的恐懼而眸光閃躲,聲線也輕柔了許多:“這幾個時辰要是能挺過去,就沒事了。反之則被體內的毒素反噬危及性命……。”

話音一落,南景塵只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重重的敲擊在他的心頭,讓他覺得有些發暈。

“救她,無論用什麽辦法,給本王務必救她!”

南景塵的聲線不僅僅帶著滲人的冰冷,更參雜了許多的恐懼和害怕,這讓他那一雙深邃的眸子越加血腥了。

唐芷萱氣息一沈,南景塵就算不說她也會救她,今晚她就是為這個而來的。

不過……

“你在這看著,一旦她有醒來的跡象,為她服用迷藥,同時以針灸將她幾個活血的穴位堵住,再點上安神的迷香,不能讓她的理智恢覆,得到一絲一毫的痛楚,”

唐芷萱對左丘時川吩咐出聲,隨後偏頭看向一旁還跪地不起的雨烈,出聲問道:“可否給我安排一間房間,我需要準備一些東西。”

雨烈應聲擡眸看了一眼唐芷萱,隨後將視線放在床榻上的南景塵身上,將他的眼神並無其他示意,隨即站起身來,準備將她帶往附近不遠處的宮殿安排就住下來。

只是還沒踏出門檻,左丘時川再次出聲問道:

“還不知前輩尊姓大名?”

唐芷萱下意識停頓腳步,看向那醫藥箱旁的左丘時川,扯出一抹弧度,出聲回應道:“唐芷萱。”

說完大步離開了宮殿,身後的雨烈緊跟其後。

“唐、芷、萱。”

左丘時川一字一頓的重覆念叨著她的名字,仔細想了想,腦海中確實沒有這個名字存在過。

身懷如此醫術,想必是位隱世高人吧!

……

卯時,開春的天色剛有些灰蒙,床榻上的簡兮終於平靜了下來,也不再冒冷汗了,呼吸也漸漸平穩了下來。

守候在床榻邊的南景塵等人這才長舒了一口氣。

按照唐芷萱的說法,毒素已經完全消散,只等好好睡一覺養神之後,便能清醒過來了。

而此時,雨烈進門來,恭敬的稟告出聲:“九爺,百官已經在來早朝的路上,移交國璽皇位一事,可要延後?”

南景塵眼中帶著心力交瘁的血絲,他擡眸看了一眼雨烈,隨即低聲說道:“他們想怎麽做便怎麽做,與本王無關。”

哪怕是天塌下來,也沒有他的女人重要。

雨烈猶豫了一下,隨後後退了倆步,離開了寢殿。

辰時,雨烈端著一些簡單的早膳進來,將其放在桌上,出聲說道:“九爺,請用膳。”

南景塵側躺在簡兮的身旁,一雙眸子柔和的看著簡兮的側臉,沒有出聲回應,又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。

雨烈遲疑了一下,再次出聲說道:“東籬十王爺他們聽說了公子病榻,現已經在殿門外,可否宣見?”

話音一落,南景塵一聲低沈帶著嘶啞的聲線傳來:

“不見。”

雨烈抿了抿唇,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床榻上隆起的被褥,終究還是深吸了一口氣,轉而退了下去。

南景塵伸手輕輕撩撥著簡兮鬢間的碎發,溫柔地呢喃著:“本王是在閻王殿前徘徊溜達的人,經歷過無數次生死攸關,可從來沒有任何一次比昨晚還要讓人來的可怕,本王差一點又要失去你了……。”

話說著說著,一滴清明從眼角蓄積滑落,流過鼻梁,掉落在床單上,只留下一滴深色的印記。

男兒有淚不輕彈,他這輩子只流過三次淚,一次是在重生後回憶起往事,為母妃而流淚。

一次是在大漠,他那是多麽慶幸自己趕到了,又多麽懊惱自己讓她受了重傷……

他多麽無能,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,幾次令其陷入危境,真是該死。

他發誓,這是最後一次落淚心傷,絕對會傾盡所有護她周全一生。

……

簡兮這一睡,足足睡夠了三天。

亥時三刻,那原本緊閉著的眼眸突然睜開,簡兮下意識動了動四肢,腦袋一偏,看向身旁的支撐不住睡過去的南景塵,深如曜石的眸中頓時浮現一絲殺意和不明的情愫,但僅僅只是一瞬,快到讓人無法捕捉,便消失不見了。

她小心翼翼的從裏側起身,離開被窩的那一刻,她這才註意到了自己身上尺寸偏大的喜服,同時還有身下那令人止不住羞澀的薄紗……

那雙黑眸中閃過一絲厭惡,隨即大步下了床,從房中的衣櫃中取了一套較小的男士衣裳,利索的將其換上……。

等她換好衣服轉身之際,正好落入了床榻上的那一抹深邃眸色之中。

簡兮微瞇了雙眸,他什麽時候醒的?

南景塵睡了不過倆個時辰,但精神狀態很好,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,從床榻上起身,赤腳朝她走了過去——

他剛想伸手將他日思夜想的小人兒攬入懷中,可簡兮好似早就察覺了一般,故意身形一側,從他身邊繞了過去!

南景塵伸出去的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之中,還沒有從簡兮冷漠的反應和態度之中回過神來。

但很快,南景塵便將此事拋於腦後,轉而回頭看向那熟悉的背影,溫柔出聲:“睡了三天,可是餓了?”

簡兮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南景塵,抿了抿唇,沒有作聲。

她確實餓了。

南景塵猜中了她的心思,不由得一喜,隨後提高了些許音量,出聲叫喚道:“雨烈。”

門外的雨烈應聲推門而入,單膝跪地,一如既往的恭敬:“九爺有何吩咐?”

“去吩咐禦膳房做些清淡入口的膳食,另外再備好浴湯。”

他陪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簡兮一起不吃不喝,連同著三天都沒有洗澡,現在只覺著渾身不舒服。

雨烈擡眸見簡兮安然的醒來,也是一喜,連忙應了一聲,快步退了下去。

浴湯首先備好,房中,南景塵和一旁站的有些遠的簡兮倆人有些詭異的寂靜。

南景塵率先出聲說道:“你先洗,等你洗完,膳食也該呈上來了。”

簡兮擡眸看了一眼那冒著熱氣的浴桶,又看了看站在對面的南景塵,有些遲疑。

南景塵似乎看破了她的心思,回頭將之前被簡兮隨意扔在地上的喜袍撿了起來,穿在身上,一邊出聲跟簡兮報備道:“你昏迷的這幾天耽誤了太多事,南逸宸即位接受兼容也被推遲了,本王先去處理一下,稍後回來陪你用膳。”

說完走到簡兮的身側,想要伸手撫摸她的臉,卻見她眸色有些躲閃,並沒有欣喜之意,甚至還能感覺到那顆原本都融為一體的心突然對他起了排斥……

南景塵收回手臂,轉而將手搭在了簡兮的頭上,溫柔得令人心醉:“等本王回來。”

簡兮低著頭,始終沒有回應他。

南景塵眉眸輕瞇,暗下深吸了一口氣,轉而大步離開了寢殿。

只是在關門之後,並未去處理兼容交位一事,而是低聲問向門旁的雨烈:“昨天那個女子現何在?”

雨烈微微一楞,指了指南景塵的左邊,出聲回應道:“回九爺,就在隔壁的偏殿。”

南景塵眸色一深,大步朝那偏殿的所在走去。

雨烈呆楞在原地,不知是要跟上去,還是留在原地看著簡公,不,王妃。

……

簡兮走到那浴桶旁,伸手探了探舒適溫暖的水溫,擡眸看向那殿門處,猶豫了一下,這才解下了自己的腰帶……

……

如今已經是子時,唐芷萱早已睡下,但突然亮起的燭光讓剛剛才入睡的她有些不適,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眸,觸及到床榻邊的模糊身影時,一下子打起了幾分精神,睡意全無,坐起身來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她床榻邊上的南景塵,下意識的拉扯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被褥,警戒的出聲問道:

“王爺深夜到訪,不知所為何事?”

南景塵冷聲問道:“那黑色神仙草和帝王蠱亦或是她體內幾十種的毒素清除之後,會不會對身體有副作用?”

唐芷萱眉頭一皺,有些疑惑,隨即出聲問道:“她醒了?可是有什麽異常?”

南景塵眸中的深邃越加濃烈了,眉間的折痕越加深了:“醒來之後,好似變換了一個人似的,對本王十分陌生冷漠。”

唐芷萱眸中也是盡顯疑惑,對南景塵的話語有十分模糊,摸不著頭腦,還是自己去檢查一番才好。

“你先離去,我梳洗一番後再去為她診脈,之後再作決斷!”

南景塵看了一眼唐芷萱,剛想要轉身離去,突然又回過身來,居高臨下地看著床榻上的陌生女子,淩厲出聲:“本王不管你是何來歷,若是有任何異動,你的小命,隨時替閻王收了。”

居然要替閻王收割人命,這一番狂妄的話語若是由他人說出口,只怕會貽笑大方才是。

可她完全看有半分玩笑,強壓內心的慌亂,佯裝鎮定的出聲回應道:“放心,若是想要她死,與王爺作對,三天前的晚上便是我下手的最好時機。”

南景塵凝眸不語,深深地鎖住唐芷萱的眸子,想要從中窺探些什麽出來。

這三天來,他的心思都放在了簡兮的身上,沒有空去理會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,更加不去查探她當天晚上為何能出現在宮中,甚至帶著準確目的性的來到他所在的寢殿門前……

就好像料準了簡兮今夜體內的餘毒會迸發一樣。

人的善惡暫且在一念之間,醫者是救人還是害人同樣也在一念之間。

就是不知道,眼前這個女子手裏拿著的是救人的良藥,還是傷人的毒藥。

但是他現在別無選擇,神醫伯仲在第二次入閻王嶺時不知了去向,怕是早就入了那野獸的口腹,而左丘時川醫術不及這女子,怕是也求不上。

但這女子若是敢傷了簡兮半分,他定然取她性命作為賠償。

南景塵那絲毫不掩飾的殺意讓唐芷萱十分不自然,只好低著頭,等著他的下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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